第(1/3)页 “帅哥,你不能有事啊!一定要撑住!”王晓驰从外面进来,拿医药箱时没托住,里面的物品乒铃乓啷落了一地,连忙蹲下身将药盒及纱布搂揽了满怀,急急送到顾萌面前,慌得语无伦次,“我当时太大意了,要是早点躲开也就没这些事儿了……我的天!这么深的伤口,不会有生命危险吧?顾萌,你一定要想想办法!他要是出什么事,我……我……一辈子都不安心……” 年轻人满脸涨红,看着趴在躺椅上的男人血淋淋的后背,声音低了下去,喃喃地说个不停,懊悔和愧疚之情溢于言表。 “晓驰。”顾萌手握剪刀,沿着恩瑾的外套后领剪起,动作平稳,比起其他人,此刻显得出奇的冷静,却因王晓驰聒噪的声音微微拧眉,只想让他安静会儿,嘱托道,“帮忙弄些热水来。” “这……这……哪儿来的热水?”王晓驰摸了一圈脑袋,在机舱内环视一圈,急得跺脚,最后下定决心道,“等着,我回山上一趟,把火种带下来。” “我跟你一起。”唐止在衣服上蹭着手中血迹,转身去寻找手电筒。 顾萌剪到一半似乎是嫌太慢,直接扔了剪刀,执着外套的两片后襟撕开,看到里面浸满了血的衬衫时,双手顿了一下,目光微闪,接着继续撕扯贴身的衬衫。 随着衬衫的开裂,一条深而宽的血口子呈现在男人精瘦的脊背上,暗红的皮肉外翻,隐隐露出白骨,从一侧肩头延伸到另一侧的腰间,斜亘了整个背部,还在汩汩往外冒着血。 机舱内沉默了半晌,外面嘈杂的雨声愈加清晰。 薄晔轻轻蹙了下眉,移开视线,从散落在地上的箱子里抽出棉质衣物递过去,先让顾萌止血,道:“我陪晓驰回去,candi留下来帮忙。” “走!”王晓驰拎起背包,大步朝外走,急得眼睛发红,“不能再耽搁了。” 顾萌紧抿着唇不说话,半跪在躺椅上,从薄晔那儿接过衣物轻轻摁住恩瑾的后背,不一会便感到手中布料在濡湿。 借着昏暗的月光,他看向早已陷入昏迷的男人。 恩瑾半侧着脸,脸上失了血色,一片粉白,连呼吸都十分微弱,一动不动的样子令人揪心。 看着恩瑾从未有过的脆弱一面,顾萌只想为他多做些什么,便伸出冰凉的手,去抹他脸侧挂着的水珠,不想满手的鲜血蹭了上去,衬得肤色愈发惨白,又想将血迹擦干净,却是越擦越多,越擦越模糊,似乎帮了倒忙,最后不得不作罢,收回手,埋下了头,连同眼角闪着的水光一同掩进了昏暗处。 “candi。”薄晔掀开布帘,出去前侧过身,朝里面道了句,“你过来一下。” 唐止看了他片刻,预感到了什么,低低“哦”了一声,起身跟上他,朝外面走去。 机舱口,王晓驰已经穿好了雨衣,正要动身。 “你先走。”经过时,薄晔对他道,“我随后跟上。” “行,你也别急,我自己可以。”王晓驰拉好帽子,跳下了飞机,疾步朝杉树林前行。 薄晔径直来到机舱尾部,因为机尾在第一天晚上受到攻击,两边被捅了一个窟窿,风从其间穿梭而过时带着呼啸的声音。 他避开破损的窗户,寻了个位置,随意地倚坐在座位扶手上,看着男生慢吞吞地朝他走来,低着头,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。 “什么事?”唐止在距离他半米的地方停下,掀眸瞄他一眼,没什么底气地低声道,“如果是关于先前绑你的事……可以不用说了。” 薄晔等了他半晌,见他不再向前,男生额前乌黑的发丝剪得很碎,潮湿地耷拉在眼皮上方,又在疾风中吹得凌乱,鼻尖也被吹得微红。 “你一定要站在风口么?”他不得不开口,带些咬牙切齿的意思,“选那个位置,故意的吧?” 唐止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,缩缩脖子,摇头,整个人恰好站在破损的窗户之间,在贯穿南北的风中细细地眯了眯眼。 冻得楚楚可怜,不知道的还以为挨了欺负。 “你过来!”薄晔低头揉揉眉心,没办法,亲自上前把人拉离风口,带到眼面前站定,沉声道,“别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,装可怜也没用。” “我没有装可怜……”唐止小声哼哼,又撩起眼皮看了对面一眼,细钻似的红色泪痣点缀在左眼角,乖巧又清纯。 说是这么说,薄晔一主动靠近,他就跟没了骨头似的,贴在男人身前站不直身体,小脸也往男人的领口里钻,蹭了一头一脸的雨水,刻意憋着奶音道:“你别说了,可以吗?我不喜欢你这样。” “……” 恋人撒娇功力一流,薄晔往往是屡败屡战,屡战屡败,最后也都不了了之,但这次的事唐止做得太过,行为近乎偏执,如果不说清楚,以后只会变本加厉。 薄晔只好暗自咬牙,稳住心神,握住唐止的双肩推离一些,严肃道:“谈正事,站站好。” 刚扶着人站正,松手,唐止又倒向他,依靠着他不愿站好。 再扶。 再倒。 再扶。 再倒。 薄晔干脆带着唐止转了个身,将人按在后方机舱壁上,少了往日里的和颜悦色,冷着一张俊脸,在杳杳月光之下显出几分森然。 “自己认错,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。”薄晔垂着视线看他,声音冷然道,“别浪费时间,一句话的事。” 知道男人不愿意让步,唐止心里难受,眨了眨眼,泛去即将冒出来的泪花,红着眼眶,不情不愿地嗫嚅道:“我错了,对不起……” “哭什么?”薄晔烦躁地拧眉,强忍住把他摁怀里的冲动,依旧保持着两人间不近不远的距离,硬着声追根究底,“错哪了?” 这个世界上,他只对两样事物没抵抗力,一是名叫唐止的男孩子,二是那个男孩子的眼泪,当这两样一齐出现时,简直能要他的命。 “我不应该那样对你。”唐止抽噎一声,有些怯地望着他,眼睛在泪水的浸润下像璀璨的琉璃,可怜兮兮地认错,“我应该……应该……” “应该怎么样?”薄晔表面强硬,其实内心软了大半,手上的力道也松了开,只希望恋人赶紧认错,之后便可以把他揽进怀里好好哄着,不禁催促道,“应该怎么样?说好了这事就翻篇。” “我应该把你绑得更紧一点。”唐止忽然收了所有情绪,歪了下头看他。 “……” 眼睁睁看着男生的表情由惹人怜爱转变为冷酷,薄晔微微愣神,只觉一切发生得过于突然。 在这短暂的两秒时间内,唐止拂开他虚按在肩上的手,倾身环抱住了他。 “你是我的,薄晔。”清冽的少年音简单直接,少了伪装出来的软糯,声线压得低低的,语调不带起伏地道,“我不会再失去你了。” 话音落下,薄晔的颈侧抬起一双眼睛,清丽,漂亮,却是一片深黑的空洞和漠然,来不及收起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,滑过红色的泪痣。 眼泪是虚假的,与悲伤情绪无关。 “不要离开我的视线,不要让自己受伤。”唐止直直地望向通道的尽头,面无表情,用冷淡得近乎命令的口吻道,“不允许,因为你是我的。” 机舱内安静下来,一时只有寒风在身后呼啸而过的声音,外面雨声连绵不断,雪原的夜晚是一株冻在冰柜里的紫色罂粟。 “你……为什么会这样?”好半天,薄晔找回自己的声音,看着面前苍灰的墙壁,觉得此刻怀抱中的人既熟悉又陌生,有些不适应,却无法再推开,“candi,你生病了。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