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一个问题-《择天记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这是教律里的成文律,殿内的任何人都背得出来,然而听到这三句话后,依然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。

    已经有六百年时间,国教没有对牧酒诗这种层级的大主教,执行过如此严酷的刑罚。

    看着凌海之王的眼睛,牧酒诗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异常寒冷。

    她知道不能再作停留,闷哼一声,转身便向殿外飘去。

    她相信只要自己离开了光明正殿,商行舟一定能够保住自己,教宗之位已经成为泡影,但后事终究可期。

    然而,她刚刚飘离高台,便发现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,重重地摔了下去。

    凌海之王带着流云殿的数位红衣主教,面无表情地来到了她的身前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圣洁的光明深处,隐隐传来恐怖的气息波动,还有牧酒诗愤怒的喊叫声。她毕竟代表着大西洲,凌海之王在收到茅秋雨暗示后,以神杖不在的借口,暂时记下了三十记杖刑,但禁断功法……依然是很可怕的事情,要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折磨。

    教宗陛下没有听到,于是殿里的所有人都没有听到,安静如沉睡的海洋。

    在茅秋雨与白石道人的搀扶下,教宗走下高台,来到了教士们的中间。

    他看着这些侍奉了自己数百年的人们,说道:“三天前,我说过我要死了。”

    人群里有悲泣之声响起。

    “我死后,教宗之位传予陈长生。”教宗说道。

    说这句话的时候,他的神情很平静,就像在说清贤殿该修一修了,离宫左苑的鸽子是不是喂的太肥了些。

    奈何桥之战后,教宗陛下把象征着国教权柄的神杖赐予了陈长生,所有人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,此时他再次做出确认。

    这代表着不可抗拒的意志与威严,整个国教都将不惜一切代价守护这句话,直至陈长生登上教宗之位。

    以茅秋雨和白石道人为首,所有的主教、包括殿外的教士、诸院师生,还有国教骑兵都跪拜于地,仿佛潮水一般。

    司源道人跪了下去,凌海之王跪了下去,渐渐平静,然后虔诚,开始颂唱道典,赞美星空与美德。

    殿里光明大作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寅老头,我父皇不会放过你!我家姐一定会替我报仇!”

    远处隐隐传来牧酒诗愤怒的喊叫,渐渐变成了哭声,然后渐远,直至消失。

    这位来自大西洲的神秘公主,曾经的国教巨头,就这样被逐出了离宫,而且应该永远没有机会再踏入一步。

    教宗在浇水。

    盆里的青叶只剩下了三片,有些委顿,但还有生命,被擦掉灰尘后,恢复了很多精神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商行舟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。

    “先前你也问过,为什么要让陈长生当教宗?”教宗抬起头来,望向他平静说道:“因为我要他当啊。”

    商行舟有些意外于这个回答,目光微沉。

    这绝对不是他认识了近千年的师弟。

    “师兄你说今天来见我,是为了商量我教的传承……但国教不是你的教。”
    第(2/3)页